葡萄糖酸锌_zinc

【修伞/现代法医paro】Missing（5）

灵感来自unnatural death

本章主要交代老叶干了些啥

接下来争取一周三更，目前有三个番外预订~

OOC预警

评论是第一生产力~

上一章 Missing（4）

Chapter Five

    警卫掂量了一下警棍，打算去问问。

    年轻男人看到有人过来，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随意地拍拍一身尘土，一口法语带着很重的英语口音，“您好，请问这里是中国大使馆吗？”

    他想了想，接着用中文大声说了一遍，笑着看到门里的华人书记朝他惊讶地瞥了一眼。

    得再接再厉一把，苏沐秋又用H市、S市和北京话说了一遍。

    接着，他在大门口唱起了国歌。

 

    叶修是和人一路打着招呼进来，从大清早就敢在警局门口支小摊的杂粮煎饼大爷，到负责接待广大老百姓的小警花。

    然而他越往里走，和他打招呼的人表情就越冷淡，越严肃。直到他敲开韩警官办公室的大门，里面的前同事们簌簌致以点头之交，片刻后纷纷眼神移开，不作分秒停留。

    韩文清和他的弟兄们最近忙得要旋转上天，但听说叶修带着案子的受害者上门来，还是专门抽出了时间亲自见面。

    两人算是共事多年的情分，还是这般高危工作，眼下面对面坐着却丝毫没有要寒暄的氛围。

    韩文清一皱眉，“苏沐橙呢？”

    “很快就到。”叶修笑了笑，“一时冲动，瞒了小姑娘些事儿，先和老韩你通个气。”

   女生想象力丰富，昨天苏沐橙和陈果热烈讨论了一晚上，十八般狗血剧情，各个脑补的都是毒枭军火商逼着他哥当黑客长工。

    然而给苏沐橙这样的期待却并不是件好事儿，叶修哂笑，这是一损俱损的下下策。

    韩文清眉头皱得更紧了。

    叶修也没指望韩文清那么好说话，“不为难你，你别明说她哥被绑哪儿去了就成。”

    沉默即默许只能用在张新杰身上，而对韩文清行不通，身份置换为警方和受害者家属，每一句承诺都是无比沉重。

    “好吧，那这样。”叶修耸耸肩，“她不问，你不说。”

    “等人先来。”韩文清八风不动，叶修拐弯抹角套他话的事多了去了，解决手段唯有当场把话头直接掐死。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叶修摇摇头。

    “那你手里的文件袋，是打算拿过来再拎回去？”

    叶修点点头，直接把厚厚一个牛皮纸袋坐在了屁股底下。

    韩文清：……

    韩文清道，“我不松口，你就想拿那个做交易？”

    “不是交易，这事儿一码归一码。”叶修叹口气，“我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吗，韩大队长？”

    “好，你是拎得清……你既拎得清，那我们也一码归一码。”

    S室刑警大队队长定定看着队里的前法医，冷然正色道，“叶修，你该收手了。”

 

 

    “哦？”叶修不置可否，“你指哪一件？”

    “你袋子里装的那件。”韩文清严肃时的眼神如刀光剑影，他沉默片刻，“这也是你突然离职去兴欣研究所的理由。”

    叶修默默听着，对方的语气罕见地有些无奈，“别陷得太深了，就此收手吧。”

    然而韩文清或许没想过，叶修当年，转法医是为了此，来刑警大队做法医亦是为了此。

    他如果知道，就能理解“陷得太深”是劝不动叶修的。

    “你原来在刑警大队，顶多算私自调查，可是现在不一样。”

    “不一样在我如今脱离了一线，事情又刚有了眉目。”

    叶修靠在塑料椅背上，舒展了眉眼，看不出喜怒。

    警方怕他打草惊蛇。

    上面的人不全是傻子，在胆小谨慎上尤其天赋绝伦，何况是黑市器官、违禁药品、绑架谋杀一个不落的大案子，绝不会容许“编外成员”来画蛇添足。

    他和韩文清虽然不对盘，但这么多年，是对方的默许才能压着上面不来找麻烦，让他最后能顺利爽快地滚蛋。

    于理，韩文清是劝不动他的。

    而这份人情叶修不得不承。

    “……好。”叶修点点头，异常爽快地答应了。

    黄少天偷偷说了多少，韩文清是知道的，对方何止拎得清，简直是把事情看透了。

    叶修孤军奋战的时候，别人都当他是想不开。一个人发疯而已，上面试了几回发现难插手，自然再没心思去管。

    可是当他们眼里的疯子意外变成了队友，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韩大队长数日前被耳提面命，要以大局为重。

    可试问“大局”这两个字，但凡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谁敢说有资格去教韩文清该怎么写呢。

 

 

    叶修叹了口气，“那我的资料呢，他们怎么说的，让你出门的时候提醒我记得扔碎纸机里？”

    瞥了眼依旧板着脸的韩警官，叶修笑了，把纸袋里的东西倒出来，把略带温度的纸张往桌上一推。

    韩文清没有说话，也没有接。

    资料厚重，他动作却轻飘飘的，淡定地仿佛推出去的不是自己八年心血，而是宛如和从前往常一般，下班前把薄薄一纸法医鉴定书撂在队长台子上。

    “你不给，本来我就可以不收。”

    韩文清面无表情道。

    “这句式听着真熟悉。”叶修把牛皮纸袋的封口线一圈圈绕上，像是在认真画上一个句点，“调查死因，我的分内工作罢了，上交给国家是应该的，要有公民自觉。”

    “可是苏沐秋可能还没死。”

    “死人调查着调查着发现……咦，可能还没死，工作圆满完成。”

    “没有委托方。”

    “怎么没有。”叶修打断道，“八年前的叶修委托了我。”

    韩文清：……

    “他年年给我写委托书。”

    “然后在清明节偷偷烧掉，唉，烧的不是纸钱，都不好意思当着家里牌位烧，只好叠成个元宝。”

    韩文清意识到了，叶修可能是真的在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苏沐橙被叶修支开的时候并没多想，叶修难得回原单位，大抵是想祸害下前同事，她就不杵在那儿碍事。

    溜达一圈，又买了点水果，苏大小姐心情极佳，莲步带风，一路受着注目礼翩然来到叶修给指的房间，敲了敲门。

    “请进。”

    韩警官的声音一向不怒自威。

    苏沐橙眨眨眼，在叶修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打断你们了吧，之前在说什么？”警局房间的隔音很好，她没怎么听见之前的对话，只觉得气氛诡异，“别在意我，你们继续。”

    “刚刚谈到你哥可能被关在哪里。”叶修正在研究地图，“老韩说他们查到犯罪团伙的大本营藏在东南亚一块儿。”

    这显然是苏沐橙最关心的问题，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和她解释。

    “搜查范围能再扩大吗？”叶修蹙眉，东南亚原本就鱼龙混杂，眼下能触及的地方只是冰山一角。

    “暂时不能，公检法证据不足，与国际刑警交涉很被动。”

    “已经移交检察院了？”叶修在地图上勾勾画画添了几笔，递给苏沐橙，“不会还是张新杰负责吧？”

    “新杰留学的时候念的国际法。”韩文清觉得这根本不值得叶修拎出来问他，张新杰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他的专业在此，级别也够。”

    “那太好了，等下直接给他打电话……沐橙，我记得你手机上有留张检察官私人手机？”

    “有的。”苏沐橙颔首。

    “就算加上你手头这些线索也很难给外方施压，我们缺乏直接证据。”韩文清无奈道，“检方压力也很大，这种事你拜托他也没用。”

    范围局限，调查艰难，证据不足，简直是恶性循环。

    “那直接拜托你呢。”

    “我们都会尽力。”

    “叶修。”苏沐橙抬眼看着他，“我哥一定会找到的。”

    你别急，哥哥一定会找到的。

    叶修仿佛被人从一个怪圈中猛地拽脱，他心口一紧。

    「哼，我先找到你还差不多。」

    少年的声音年轻气盛。

    「哼哼，我都找到工作了，叶大少您还得再念书呢。」

    叶修琢磨着，大概是他思念太过，终于如愿以偿得了癔症。

    否则如果真是心有灵犀，怎么八年过去了，苏沐秋你嘲讽我的语气还和八年前一模一样呢？

 

 

    苏沐橙没管正神游天外的叶修，又细细问了韩文清几个问题，她进来前已经有小警官让她填完了表，这会儿万事俱备，心满意足。

    她把水果留在了警局，和叶修告辞了一整楼的大忙人，回兴欣等消息。

    “对了，叶修。”苏沐橙抿抿嘴，还是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叶修好脾气地垂眼看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韩文清说的，‘你手头那些线索’。”苏沐橙的语气很平静，“如果是我知道的那些，那么韩文清也知道，单指是‘你的’就很奇怪。”

    小姑娘心细，又冰雪聪明，和她哥哥一样。

    “那你怎么刚刚不问他，我瞒了你，也就有可能继续骗你。”叶修失笑，“老韩可不会骗人。”

    他走神，但旁边俩人在说些什么，还是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的。

    “我知道的，韩警官是个好人。”

    叶修能活蹦乱跳到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苏沐橙想，“但是我还是要直接问你。”

    她一抬手，做了个“请开始你的吹逼”的手势。

    叶修简单和她说了下背地里瞒着她调查过的事。

    苏沐橙听了开头就听不下去了，她对叶修怒目而视，“你居然敢碰我哥的骨灰！”

    “事实证明那不是你哥的骨灰……”

    “F*ck，你怎么知道的不是！”

    苏沐秋并非“死”在S市，当时身份鉴别出来的时候，是直接一捧骨灰交到她手上。

    她当时每天晚上在被窝里差点把眼睛哭瞎，看都不敢看一眼瓷罐。

    那叶修是当时开始就怀疑了吗？

    “……我可不可以问一声，叶修，我家供着的那个罐子里现在到底是什么？”

    叶修讪讪地撇开眼神。

    “磷灰石，其他的怕瞒不过你。”

    骨灰是无机质，除非一克一克称量出来检验，才有概率找到未完全火化的残留用以鉴定。

   DNA鉴定的试剂盒三万块一个，她终于知道叶修刚开始几年为什么穷得连泡面都吃不起，只能住在刑警大队的解剖室了。

    想来公安法医的薪资待遇再差也不会克扣到那个地步。

    “你太过分了。”苏沐橙大概是被气笑了，“滚滚滚我要代表苏家把你扫地出门。”

    “这可不行，现在看来你们苏家应该还是你哥当家。”

    当时那些骨灰被叶修糟蹋完之后，还真提取出来一点东西。

    结果不是苏沐秋的。

    叶修当天就和家里摊牌，写了转系申请。

    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哥的基因谱呢，你模板又是哪儿来的？”

    这还不简单，叶修规规矩矩回答道，“我枕头边就能捡到一把，计算机系毕业的时候掉头发挺严重的，样本足够了。”

    大三的时候苏沐秋和叶修就在双方室友的敲锣打鼓和欢欣鼓舞下搬出去合租了，在学校边的小小一厅一居室，胜在位置好，周围配置齐全。

    就是面积实在不大。

    也幸好不大，否则叶修一个穷逼法医辟谷八年也买不下来。

    其实毕业前苏沐秋就已经跟着项目拿到了一笔分红，可惜当年看中的房子还没交接，人就没了。

    苏沐橙的房子是前年回国的时候买的，原先她出国的时候本来想把骨灰交给叶修存着。

    叶修：你哥没有明媒正娶，我没名分，放我这儿不合适。

    现在想来可能是对着自己填满的一缸无机化肥心中惴惴有愧。

    苏沐秋的牌位和不属于他的骨灰盒一直跟了苏沐橙八年。

    “还有吗？”苏沐橙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你八年来就在死人堆里找我哥还活着的线索？”

    “也不全是。”叶修摇摇头，“我并没有天真到相信你哥一定还活着。”

    他更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在沐秋活着的时候找到他。

    一厢情愿的甜美幻想之下，是无间地狱。

    那如果地狱里能见到苏沐秋呢？

    叶修跳了下去。

    他一个人下地狱就够了。

    但他终归是瞒了苏沐橙八年，眼下又瞒了她别的事，简直罪无可赦。

    如果你哥还在，怕是要揍死我。

    “是我错了，我不好，你别哭。”

    如果你哥回来了，让他打死我都行。

 

    

    事实上，叶修和韩警官，连带着半个知情人士的黄少天（和喻文州），对于能全须全尾把苏沐秋找回来这事儿，都不抱太大希望。

    能把活人找到就已经是三生有幸。

    没有找到交易记录就能保证苏沐秋的肾吗？

    除了肾和心脏必须随取随用，还有肝脏、角膜和那一口好牙，对于运输要求都不是很严格。

    叶修想得心一抽一抽地疼，仿佛呼吸都夹着刀子。

    他可能等不及苏沐秋回来抽死他了，他有时浑浑噩噩从浅眠中惊醒，都想直接抽死自己。

    如果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然而谁都没想到，叶修企图找死的愿望能这么快实现。

 

 

    “沐橙，海关找你！”

    “诶？”苏沐橙脱了手套接过电话，“您好，我是苏沐橙。”

    “苏沐橙您好，我是中国公安边防的现役警员XXX，中国驻坦桑尼亚大使馆联系声明，您的亲属苏沐秋由于非法入境，即将被遣送回国，现已抵达达累斯萨拉姆国际机场等待直飞S市的最近航班，请您配合我们尽快前往附近公安机关进行身份核实工作……”

 

    苏沐秋的航班抵达正值深夜。

    青年被武警乖乖押送着，远远就看到了来接自己的两人。

    他的履历良好，证件齐全，身份核实的过程非常顺利，尽管取消死亡状态的步骤繁琐，他已经被恩准作为活人回去睡觉。

    好不容易等到苏沐橙抱着自己哭完，遁入卫生间洗脸，苏沐秋装作没人一直盯着他，用力眨巴掉快要摒不住的眼泪，展开一个笑容，看向叶修。

    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世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一秒钟被无限拉长，又被无限缩进，他们凝视着彼此的时候，仿佛脱离了时间。

    叶修先动了，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一言未发。他总觉得自己是有些冲动了，无限珍惜地伸手，指尖触碰到那人的肩膀，一点点握住，然后一分一分用力地向自己靠近。

    苏沐秋无比温驯地顺势贴上他怀里，伸手反抱住他，把脸深深埋进对方的胸口。

    “沐秋，我很想你。”

    “嗯，我知道。”

    “……我一直找不到你。”

    “嗯，没关系。”

    叶修感到胸前温暖地濡湿一片，那人亲昵的温暖就这样缓缓渗进自己的心里，随着血液冲刷着每一寸躯体。

    他听到苏沐秋声音闷闷地透过来，“叶修，你变了……”

    “变老了吗？”

    肩上沉甸甸的，苏沐秋知道是叶修头倚着自己颈侧，对方熟悉又低哑的声音嗡嗡地在耳畔绽开。

    “不是，是你话变少了。”苏沐秋无声地咧开唇角，“挺好的。”

    “沐秋，你就在这里。”

    说什么都是浪费。

    他们紧紧地拥抱着。

    仿佛是想把互相缺失了的八年时光直接揉进这个拥抱里，融进身体，再也不分彼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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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热了，疯狂躁动地想开车。